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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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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公主在景和宫当着冯保的面谢恩:“臣谢陛下赏赐。”叩拜完毕,冯保亲手扶起她:“奴婢定然把殿下的敬意代为转达给陛下。”

冯保回到乾清宫的时候,赵太监正带着小太监们摆御膳。见他回来,赵太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把位置让出来。

夏崊往日多次面圣,第一次被皇帝赐膳,神情不免有些紧张,努力抑制住瑟瑟发抖的双手,跪地道:“臣谢陛下赏赐,只是...”

皇帝的神情有些不耐烦:“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怎么,你想抗旨?”

“臣不敢。臣素来吃相不大好,臣是怕御前失仪。”

皇帝大感兴味:“哦?吃相...此时不是在朝堂上,没有锦衣卫纠察朝仪,随意些无妨。”

“是。”行礼后,赵太监领她走到一张楠木桌案前,夏崊径直坐下,赵太监头上的汗渗出来:“夏大人,御膳是要谢恩后站着享用。”

夏崊正要站起来,皇帝摆手道:“不必谢恩,一概规矩全免。”夏崊起初拘谨,一盏茶后便渐入佳境,据案大嚼,皇帝和伺候的太监们看的目瞪口呆,冯保要说什么,皇帝轻轻摇头,以目示意,“朕有言在先,一切礼仪全免”。

膳毕,皇帝问道:“可吃好了?”夏崊道:“吃好了。谢陛下。”“既然吃好了,便回武备厂吧。”

夏崊惊讶道:“陛下不是有事问臣吗?”“有事?”,方才武备厂的事情她已经禀报清楚,如今这样问,显然是不愿意吃白食的意思,在御前还有这样的坦然自若的风格,倒是和后宫的女子、福宁公主、朝臣都不大一样。

“朕是有事拜托你...福宁公主心情不大好,你可以进内宫陪伴她。”

“福宁公主?”,夏崊愣怔一下。皇帝解释道:“她曾经在锦衣卫中任职,用过朱瑛这个名字,你的火器才能是她发掘出来的。你们想必熟识,得闲了去陪陪她。”

福宁公主去锦衣卫,看来是奉了皇帝的命令,难怪她可以在锦衣卫中呼风唤雨,陆绎和朱建旭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贴身保护。

朱建旭出身高贵,样貌出众,才智气概顶尖,对她倾心仰慕,所有的人包括皇帝,捧着哄着,福宁公主依旧是心情不好。

人与人的命运际遇,真的是云泥之别,夏崊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夏崊慢慢地走着出宫,边走边想,六扇门已经回不去,现在自己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火器,红夷大炮的实验已经失败上百次,如今朝廷缺少军费,皇帝的意思是暂时停一停,专心地制造火枪。

未时初刻,夏崊没精打采地回到兵部馆驿,谢霄见她进门,立刻跳起来:“说好了回来吃午饭,你怎么才回来?菜都凉了,我拿到厨房热一热。”

夏崊走到桌边坐下:“不用了,皇帝今天中午赐了御膳,我已经吃过了。”

谢霄兴兴头头:“御膳?快说,御膳好不好吃?”夏崊尤自没精打采:“也就那样,不过材料好些,滋味还不如我们平时吃的。”谢霄摇头:“如果这样,那做皇帝也太没有意思了。”

夏崊催他快去热饭菜。谢霄去了两盏茶的时间,很快地端了一个暖锅回来,亲手帮她盛了汤:“你再喝点热汤,暖和些。”

夏崊喝着汤,问他:“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谢霄道:“你认识户部的大官吗?朝廷把运送军粮军费的差事交给乌安帮,如今到年底该结账了,我去户部几次,主事们说,没钱结账。我想找个大官问问,朝廷是没钱,还是想赖掉账目?”

夏崊想一想道:“赖账倒不至于,只是要晚些时候,朝廷是真没钱,你找皇帝也没用。实话跟你说,武备厂那些一时不是很要紧的大件火器都停了。”

谢霄一拍大腿,叹气道:“嗐!怪道师姐提醒过我,朝廷的生意不易做,和朝廷打交道要存着小心。我那时候还说,大明的朝廷有的是钱,怕什么!平时看那些官员们挥金如土,朝廷要弄钱,随便抄几个贪官的家不就是了?”

夏崊摇头笑道:“有钱的是手上有实权的大官,像五品以下的小官,可不指望着俸禄银子养活一家老小?我在武备厂还算好的,每个月十两银子一文不少,御史们俸禄只发六成,其他的折成物件,大家都很不开心。抄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拿住切切实实的大罪证...里头的门道多着呢。谢霄,这些话,在外面不能说的啊,小心祸从口出。”

谢霄对面前热气腾腾的暖锅失去胃口:“那怎么办?乌安帮上上下下几千口人等着吃饭,到时候闹起来也不是好玩的...”

夏崊支着下巴:“你先吃饭。朝廷里头如今管事的是张首辅,他手腕机变灵活,最懂得仕途经济,我想法子带你去他府上碰碰运气。”

戌时初刻,张府的管家进来回报,说是定国公徐文璧的心腹有要事前来求见。张居正心中七上八下,只怕是出了什么要紧大事,连忙道快请进来。

夏崊后面跟着一条长手长脚的大汉走进来,张居正劈头就问:“夏舍人,徐侍郎派你来有何事?”

夏崊笑道:“张首辅勿怪,是卑职借徐侍郎的名义,前来叨扰张首辅。”

自从徐文璧把她推到御前,夏崊便极得皇帝青目,还有一个陆绎往日的情分...张居正不得不给她一二分颜面:“来便来了,请坐吧。”

夏崊口齿简洁伶俐,说完事情,把谢霄推到面前:“张首辅,这位是乌安帮的帮主谢霄,为朝廷运送钱粮多年。”

张居正在裕王府十年,用江湖人士打探消息本是他的主意,有高君集负责联络乌安帮,今日终于和管事的人面对面。

面前的茶水热气氤氲了眼眉,张居正笑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朝廷没钱是真的。乌安帮为国家出力,朝廷绝不辜负。只是有一样,乌安帮上下近万人,若有人借此生事,干系全在二位身上,到时候我只找二位说话。谢霄,记住了?夏舍人聪慧过人,敢借助定国公的名号来找我,想必是有了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夏崊本意是帮着谢霄找张居正要银子,听见首辅话里的意思,若不能够给出个主意,这“冒名”的罪过必然不能善了,手心不禁渗出汗水,急中生智:“朝廷没钱,天下间还有别人有钱啊...”

“别人...”,张居正沉吟道:“夏舍人指的是...”

夏崊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本朝将生民分为士农工商四等,士掌握文脉权势,农工付出辛劳,唯有商户富而不贵。卑职四年前去过扬州,亲眼见到巨富之家财富倾国,奢靡无度,自然是有钱的。卑职听说,洪武皇帝军费不足,巨商沈万三出资修筑南京城墙的事。”

张居正端着茶盏的手,在空中怔住:“沈万三的事迹记录于国史,家财散尽后被充军云南...时移世易,前车之鉴,豪富者已有戒惧之心,未必肯出借银子。”

“商人富而不贵,若是能够作官,自然肯出银子。”

茶碗重重地顿在几上,管家适时地走上前:“夏舍人,请!”

两人离去后,张居正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熟读经典,却并非迂腐之人,孔夫子的门下也有善于经商的子贡,只是如何说服朝廷上那帮读腐了书的儒生们?夏言志大才疏,若是有夏崊这样敏慧的心思,也不致于无所建树而身死族灭。

谢霄跟在夏崊身后,心内惴惴不安:“张首辅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生气了?”

夏崊一言不发,向他使了个眼色“有人跟踪”,比了“锦衣卫”三字的口型。重新回到兵部驿站,夏崊方才说道:“谢霄,你是扬州人,江南的豪富之家如何富有,朝廷并非一无所知。张首辅有经国济世的志向,若是能够解决朝廷问题,想必他愿意一试。你不要着急,暂且等一等,看着手下不许闹事。”

谢霄点头答应,想起方才,问道:“你怎么就看出有锦衣卫跟踪?”

“我没有看出来,只是感觉到。在京城地界,官员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锦衣卫的监控。”剩下的话,夏崊没有说,在陆绎身边很长的一段时间,即使没有刻意探查锦衣卫的消息,只要不是傻子,锦衣卫的行事手段还是有所了解。谢霄如有所感,不再啰嗦,告辞而去。

陆绎轻轻地叩着茶室的门,张居正在里面没好气:“就说我歇息了,不见客。”

陆绎清清喉咙:“言渊拜见。”张居正无奈道:“进来吧。”

两人分宾主坐定,张居正笑道:“陆指挥使,下次到我府上做客,请从大门出入。”陆绎亦笑道:“《大明律》规定无故入他人宅院者,罪同盗寇,唯有锦衣卫可来去自如。”

张居正替他斟茶:“也是,除了紫禁城,锦衣卫无孔不入。若不是你拘管着手下,我想睡个安稳觉都不成。陆指挥使有何吩咐?”

陆绎起身拱手道:“不敢当。只是路过,进来喝口茶。”张居正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和徐文璧私下里干的事,当我是耳聋眼瞎?我这个首辅去吏部替你们跑腿,陆指挥使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我就当不得你一个谢字?这事情的罪魁祸首难道是我?”

陆绎起身行礼致谢,张居正摆手,连说“不敢”:“里头还有一个人的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只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别扯上我就好。”

陆绎垂目道:“张首辅请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张首辅——夏崊和谢霄来见您,所为何事?”

张居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果然是一个情种,陆指挥使何不亲自去问夏崊?”

陆绎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夏崊今日在乾清宫赐宴,圣眷日隆,我去问她,她未必肯直言相告。她如今住在兵部馆驿,那里是徐文璧的地方。兵部和锦衣卫从来不大对付,我没必要送上门去找不自在。”

张居正“哦”了一声:“原来陆指挥使也有害怕的时候。我不妨告诉你实话...”

听完前后首尾,陆绎皱起眉头:“夏崊...可是真敢想!商人做官,朝廷上下都是孔夫子的门生,如何能够容忍此事?到时候闹得沸反盈天,又要动用锦衣卫。”

张居正摇头:“陆指挥使,不必在我面前有所掩饰。你我二人、徐文璧、夏崊,还有其余几人是朝廷中难得的不务虚的的朝臣,阳明先生《传习录》中“知行合一”想必不陌生。凭心而论,夏崊这个主意陆指挥使觉得如何?”

陆绎想一想道:“想来张首辅是赞同这个主意的,只是在下以为,商人嗜利,若是做官,绝对不可任实职,以免戕害百姓。”

张居正点头笑道:“这个自然。还有言官们若是闹起来,该当如何?”

陆绎道:“锦衣卫监察百官,在下奉陛下旨意行事。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过了五六日,扬州的官场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声,传说有某某富商,向朝廷捐献了十多万两银子,得了一个六品员外郎的官衔,好不威风。

交泰殿内,冯保向皇帝禀报:“风声已经放出去了,扬州的富商已经有人在打听捐官的事情。”

皇帝点头笑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冯大伴,不要操之过急,物以稀为贵,待价而沽。”

奉圣夫人轻轻地在握住了福宁公主的手,她会意俯身行礼:“陛下,时候不早了,臣告退。”

冯保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奴婢恭送殿下。赵太监,送送殿下。”

两人回到景和宫,奉圣夫人悬着的心松懈下来:“殿下,嬷嬷方才真怕您插话。”

福宁公主面色沉静:“嬷嬷教导我,女子当以贞静为上,我自然记在心里。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朝廷和国家并非一姓所有,乃皇族与天下士子共治。捐官也是朝廷官员,富商重利轻礼法,银钱捐官到底是为了纾解国难,还是为了满足炫耀的私欲?若是为了解决眼前困局,乱了体统,冷了天下士子的心,无异于饮鸩止渴。地位低下之人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如同蚊蝇嗜血,有多少能够抵挡住诱惑,不利用手中的权力与民争利?”

奉圣夫人拍拍她的胳膊:“殿下,身为女子,不该琢磨这些东西,这是外头的男人们操心的事情。要是那些富商们不听话,还有锦衣卫呢,有什么可怕的?殿下,这是内务府奉了陛下的命令,送来的贡品单子,殿下不妨瞧一瞧,有喜欢的东西摆出来,其他的让薛尚宫收到库房里。”

福宁公主漫不经心地接过礼物单子,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怔住:“嬷嬷...陛下的赏赐太过于丰厚...如今是艰难的时候,怎会如此?”

奉圣夫人接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呆住,陛下宠爱福宁公主,可是这也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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