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枣苍蝇让我们不再跟世界一起紊乱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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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读诗期张枣张枣(-),湖南长沙人,湖南师范大学英语系本科,四川外语学院念硕士。年旅德,曾获特里尔大学文哲博士,后在图宾根大学任教。本世纪初任教于中央民族大学。著有诗集《春秋来信》,代表作包括《镜中》、《跟茨维塔伊娃的对话》等。张枣精通英语、德语,也懂法语、俄语,他有意识地吸收西方文学的营养,其作品被认为是古典诗与西方诗的完美结合。张枣《苍蝇》:让我们不再跟世界一起紊乱江弱水“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清秀的五官,纹丝不动我想深入你嵯峨的内心五脏俱全,随你的血液沿周身晕眩,并以微妙的肝胆扩大月亮的盈缺我绕着你踱了很多圈哦,苍蝇,我对你满怀憧憬你的天地就是我的天地你的春秋叫我忘记花叶如此我迁入你的寿命和积习与你浑然一体,歌舞营营,听梦中的情侣唏嘘你看,不,我看,黄昏来了这场失火的黄昏灾难的气味多难闻让我们不再跟世界一起紊乱哦,苍蝇,小小的伤痛小小的随便的死亡好像你蹉跎舌头上另一种滋味,另一种美馔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今者张枣梦为苍蝇,栩栩然苍蝇也。庄周张枣,zigzagzigzag,化而为一也。我们佩服张枣的英、德、法、俄的多语种天赋,使他有心也有力去汲取西方的果汁,但不要忽略他有意识地吸收与转化中国古典的修为。《何人斯》《十月之水》《楚王梦雨》《刺客之歌》等,都是八十年代的张枣融化刷新中国典故的尝试。《苍蝇》是一例,接下来《蝴蝶》又是一例。《苍蝇》紧连着《蝴蝶》,也紧接着庄周。《庄子·齐物论》说,从前庄周梦中化身为蝴蝶,活泼泼一只蝴蝶,自觉惬意极了,浑不知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了,惊疑地发现,自个儿还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化为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庄周与蝴蝶一定有分别呀。这就叫万物化而为一。在庄子的这则寓言里,蝴蝶其实可以替换为苍蝇的——“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清秀的五官,纹丝不动我想深入你嵯峨的内心五脏俱全,随你的血液沿周身晕眩,并以微妙的肝胆扩大月亮的盈缺这些诗句,写的是苍蝇,却像是张枣本人的自画像,清秀而微妙。纹丝不动,是小小的随便的死亡,血液却沿着周身晕眩,诗人已然托体化身为精致的苍蝇,与之同感,同情。年轻时的张枣,李媛绘图。“嵯峨”本来是形容山势高耸,以群山之大,写苍蝇之微,小东西的高境界,是一重意外;“以微妙的肝胆/扩大月亮的盈缺”,弱引力的大作用,这又是一重意外。《庄子》有鼠肝虫臂之喻,都属于“微妙的肝胆”。中国古典中不乏显微知著的灵视传奇,如《列子·汤问》里的纪昌学射,目不转瞬地盯着虱子,三年后看得像轮子一样大,再看别的东西,都宏伟如丘山。张枣也有这种“视小如大,视微如著”的能力,从微雕般的苍蝇身上,看见清秀的五官、完整的五脏、微妙的肝胆、嵯峨的内心。张枣的苍蝇,就像里尔克的豹,作者都敏感之至,灵魂附体到对象身上,感其所感,思其所思,甚至随着血液沿周身晕眩。这跟传统的把感情投射到所咏对象之上的咏物诗是不大一样的。这不,主体与客体,展开了喁喁的对话:“我绕着你踱了很多圈哦,苍蝇,我对你满怀憧憬仿佛里尔克的豹绕着一个中心在极小的圈中旋转,“我绕着你踱了很多圈”。这一句诡异惊悚:写的是一个人,但这个人分明是一只苍蝇,是鲁迅《在酒楼上》里的蝇子,飞去又飞来,还停在原地点,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飞不远,很可笑,可怜。但张枣寄情于这卑微的生命:“你的天地就是我的天地你的春秋叫我忘记花叶如此我迁入你的寿命和积习与你浑然一体,歌舞营营,听梦中的情侣唏嘘这里尽是庄子的意象和观念。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苍蝇不知花叶。你的天地很小,但是,小大之辨是相对的,“大天地而小毫末”是不对的,所以张枣想迁入苍蝇短暂的寿命中,和嗡嗡营营往来盘旋的积习里,载歌载舞,听梦中的情侣的叹息。情侣不知身在梦中,而梦着他们的梦。“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张枣太喜欢庄子的这个玄妙之想了,他说:“我的梦正梦见另一个梦呢”(《楚王梦雨》)张枣《苍蝇》手稿。值得注意的是,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张枣的诗》里,没有“好像只是触及他人”这一句。诗的最后两节,回到了纹丝不动的死亡:“你看,不,我看,黄昏来了这场失火的黄昏灾难的气味多难闻让我们不再跟世界一起紊乱哦,苍蝇,小小的伤痛小小的随便的死亡好像你蹉跎舌头上另一种滋味,另一种美馔“你看,不,我看”,这是合体。你的死就是我的死,我感同身受着你的死亡的小小伤痛,在闻到世界的灾难那难闻的气味之后,让我们解脱吧。原本我们都是嗡嗡营营,跟这个紊乱的世界同一节奏,现在,“让我们不再跟世界一起紊乱”。小小的死亡,是无谓。随便的死亡,是无常。但庄子说,死生存亡,实为一体。“蹉跎”是虚度,是错失。“另一种滋味,另一种美馔”是指死亡的大餐,一直错过了的,现在终于可以慢慢地品尝了。苍蝇向来不大入诗。废名有一篇短文《蝇》,说:“看起来文学里没有可回避的字句,只看你会写不会写,看你的人品是高还是下。”张枣真会写,借了庄周梦蝶的壳,换成张枣梦蝇的芯。但我说庄子的玄想构成了张枣这首《苍蝇》的基础,并不是说它完全没有西方的影响。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WilliamBlake,-)有一首《蝇》(TheFly),初学英语者好像都熟悉,写人从蝇的存在中窥见了生命的意义。蝇是人的镜像,两者合而为一:“AmnotI/Aflylikethee?/Orartnotthou/Amanlikeme?我岂不象你/是一只蝇?/你不也象我/是一个人?张枣这首诗,与布莱克的《蝇》如此契合,却赋予了更多感性,在痛悼一个微末的生命之夭亡的同时,寄寓了对自我的有限性的深刻体认。期:《苏曼殊:造自己的谣,让别人说去吧》期:《苏曼殊:以情求道,在欲行禅》期:《致敬冯至:我们准备着深深地领受》期:《致敬戴望舒:我投身又沉溺在你眼睛的微光中》期:《致敬朱湘:奇葩的诗人,奇葩的诗》期:《李白:在历史的高光时刻气不能怂》期:《李白:天才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儿》期:《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期:《辛弃疾:如猛虎细嗅蔷薇》期:《在你丝绸般双乳的阳光下沐浴》期:《美丽姑娘,她们是美丽的杀手》期:《古代诗人是如何追求十万加的?》延伸阅读《张枣译诗》作者:保罗·策兰/西默思·希尼/马克·斯特兰德/乔治·特拉科尔/勒内·夏尔/华莱士·史蒂文斯译者:张枣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年6月周末读诗阅读需要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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