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乡下待一年,是怎样的感受看看旅居者

我在大理待过一年,确切地说,是大理的乡下。

那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因为挂着古镇的名头,颇有分量,但其实整个镇子的中心区域,步行来回也就半小时能搞定的事。

小镇游客不多,淡旺季却分明,虽说就在大理下面,但从大理过去要转两趟车。

在那里,我认识了当地的一个白族大姐,我叫她四妹,其实她比我年长,但看着年轻,人也老实,是我很喜欢交往的当地人类型。

因为年轻人好交流,不用我懂当地语言,也因为老实人不会说谎,直来直去对我的脾气。四妹早年结婚,嫁给了一个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男人。两个人结婚多年,生下了女儿。四妹总跟我说她的生活没有意思,说自己嫁的这一个人她多么不喜欢。但是“没有办法呀”,这也是她常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我以为他们的婚姻出现了大的裂缝,但是几年后,我再回到那个小镇,发现四妹已经与四妹夫其乐融融了。这让我诧异,但想了半天,仍是没好意思问出一句,你们俩怎么和好了。

好好的才叫婚姻,难道不是吗?

在那之后的日子,我看到四妹没有以前的愁苦,仿佛从前那个整天跟我抱怨的四妹,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也许只是日子一点一滴的流逝,让四妹忘记了不愉快。情绪真的是非常短暂的事物,高兴时人们可以手舞足蹈,难受时却觉得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所以说躯体是实相,但也被意识所左右。

我在那里待的久,小小的街上也听到了很多故事。有人告诫我不要去街头那家店,因为那门口混混多,“都是些不务正业的当地小年轻”,“你们去了你们会吃亏的”,诸如此类种种的话。我也习惯了每次经过就绕行。躲得远远的总不会有事,是我当时的全部心思。

乡下的日子无聊的紧,人就想要找些事情做。而云南的太阳不够热情,才下午就容易被大朵的白云遮盖,远山成了碧绿一片,不复光鲜时的翠绿好看颜色。这时候往往是很冷的,即便人们说,大理冬天不下雪,云南不冷的。但每天的傍晚或是太阳被云遮挡的时刻,浑身上下都是冷飕飕的。我开始往山上走。

在小镇中心不远的地方,就是当地人的村庄。村子很多,村子往上山也很多。有一天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只因为听说那里有座废弃的土地庙,好像很有来头,而且还可以爬山,于是心血来潮就出发了。

到半山腰才发现没有路,云南多的是那些不存在游步道的地方,一步步踩着落叶上去,总算坐到了土地庙的门前,俯瞰山下这才发现有一棵大树前,绑着吊床。兴致勃勃的想过去躺一躺吊床,于是又开始往下冲。

那吊床就在两棵树中间,林间的阳光斜斜的洒下来,睡在上面是真的与万事无关。可吊床毕竟有主,一只小黑狗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的睡眠。小黑狗像个小孩看到来客喜欢,绕着腿摇晃尾巴。

后来小黑狗的主人过来,我才知道这里是个户外拓展基地,不止有吊床,还有蹦床,还有攀岩基地,底下还有一片大鱼塘,范围很广,但这么大一个山头,看管的却只有两个人一条狗。

我想这是见到了真的“土地公”,后来除了白天去,晚上也会去,因为镇子附近的村落,越黑的地方能看越亮的星光。而山上看星星的感觉,与山下看星星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那山里的“土地公”忙自己的活,我们也看自己的星星和月亮。有一回在傍晚前下山,小黑狗跟着我和小伙伴,两个人身后一只狗跟着进了村,小黑狗偏又不愿意回去。只好再翻山越岭一趟,把它送回去山上。

“土地公”见到小黑狗回来,骂它墙头草一样的,小黑狗傻乎乎摇着尾巴,好像乐在其中。那时候的夜晚,没有灯红酒绿,只是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流星滑落。我们会拿瓜子过去,月夜下嗑瓜子没那么浪漫,可却是切切实实的快乐。山上的日子并不短暂,如今回想起来那快乐也绵长。

只是后来,再没有去了。

店里的人好心提醒我,那山上的人和村口的人是一伙的,让我们不要太过接近“那一类人”。那一类人是什么样呢?也许是人们口中的“村痞地霸”,也许是不正经的“流氓青年”,也许是做事太过横的那一类人。“那一类人”这4个字,本就不够具体。可也许正是人们对未知充满恐惧,越是那不具象不可想象的,越是让人想象十足。

一年期限要到,我也快离开了。最后一次上山,是在一个下午。阳光热烈,正如我第一次上山的那一个下午。那时我一心奔着土地庙,一如所愿看到了土地公,也在半山看到了不曾想过的惊喜吊床。几百天的时间,什么都改变不了。

山上在建的空地很多工程停着,空旷的地面积了水,也许在未来某一天,这里会迎来许多曾经像我一样的过客,但那一天下午,我没有看到小黑狗。从此它消失在我记忆里。

等到我偶尔回想大理的生活,它才会忽然冒出来,就好像那一天我闭着眼在吊床上睡着,突然被温软的触觉惊醒。原来遇见是意料之外,回忆也是。

又是几年过去,我又去了云南,只不过那是一次从南到更南的旅途。在昆明淘了两辆二手车,吭哧吭哧打算南下。在南下的旅途中小伙伴说有个朋友,要一起聚聚。

于是去了他承包的鱼塘,晚上大家在自建的板房里吃饭,聊起天来才知道他当时也在那个小镇。更巧的是,他就是街头那家店晚上铺面的老板之一,因为与人合伙,再加上租金压力,所以一家店分为白天和晚上两个场子。白天归一组人所有,晚上又给到另一拨人营业。

我在打下这串文字的时候,才第一次想起来为何当时那店门口聚集的人多。为何总是有许多当地青年在那里聚集。而在当时,那四四方方的小镇,流言四起的“真相”是,那个店铺不正经,少接触。

以为躲到乡下就没有是非?农村七嘴八舌的人多得是,大理也并不是乌托邦和桃花源,去大理的有圣人和俗人,还有普通人。这个世界没有一处是清净之地,如果你的心被蝇营狗苟和猜测妄想填充。有时候外界声音太满,会干扰你我的选择。

归园田居并不是找块地种种,而是在于心境。所以说田园生活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的,也并非就是好的生活。有人爱走马观花,有人喜烟火人间,你说谁有错?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价值观念和喜好不同,不值得拿来争议错对。

很多年后我听说那个小镇出名了,去的人越来越多,交通也方便了,不再需要转来转去,也不是每天只两趟车的难走。但我没有再回去过。

我不知道四妹如何,不知道山上的小黑狗如何。第二天我从鱼塘离开前,特意问了朋友炒土豆的秘诀。他是曾经开过烧烤铺的人,做的土豆让我不喜欢吃的人都爱吃,所以我认为一定有诀窍。

许多年后我已经不再回忆云南生活,但仍会时不时地买上几袋子单山蘸水。

也许味道比记忆长久。

#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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