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芳菲游人未赏,凭高远子规声断品读陈亮之

说宋词，或宋词的那些风流雅事之五十九：志士家国情怀之十三陈亮一谈

突发奇想，这样的标题，是不是有些新意？

上节说到了“恶”的问题，说到“恶”是历史发展的直接动力。这是哲学意义上的恶，不是生活里的恶。这个命题很高深，很敏感，很容易被坏人攻击，被人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这很可怕。更为可怕的是，别人还会拉偏架，你会被人拽住手脚捂住嘴，你因此无法还手，结果被扔了一脸一身的臭鸡蛋和烂菜帮子，看热闹的人还要说你不讲卫生。这个哲学命题会颠覆很多基本的观点。我一般口述，闲聊时高谈阔论，但不在白纸黑字上留下印痕。万一像央视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前主持人那样被人偷拍被人举报，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还是申明，我赞美善不赞美恶。

上节结尾还说到朱熹的“恶”。他的“恶”是邪恶。与黑格尔的“恶”没有半毛钱关系。黑格尔的本意是：人的本性如：贪婪、自私等与生俱来的“恶”，会诱引他攫取财富强烈的欲望、会极大地提升他的才智和创造效率，会激发他潜在的生机活力。个人的这种生机活力汇成社会的合力，就是推动历史前行的不竭动力。而朱熹的“恶”不是恶，而是坏，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坏。那些相关的人员：朱熹、岳霖、唐仲友、谢元卿、陈亮、严蕊，还有很多官场上的官人，商场上的商人，他们的善，他们的恶，你去品，你去细品。

严蕊就说到这里了。接着说陈亮。一个与严蕊以及这个故事相关的词人，一个爱国者，一个满是家国情怀的豪放派词人。

陈亮（公元—），字同甫，号龙川，浙江婺州永康人。他一生力主抗金，反对苟合偏安。青年时曾被婺州官府隆重推荐，上书《中兴五论》。后多次上书建言献策。宋光宗时，被皇帝亲自提携为进士第一，状元。授签书建康府判官公事。可惜未到任竟溘然去世卒年51岁。谥号文毅。其一生坎坷，多次被诬下狱。所作政论气势纵横，词作豪放，有《龙川文集》《龙川词》。

陈亮是个极具个性的抗金志士。记得前次品读《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语以寄》，就可见辛弃疾与陈亮之间的惺惺相惜，豪气干云。陈亮亦是宋词中以豪放词风卓立词坛的著名词人，有空一定得好好品读他极具才华的抗金名篇。同时，陈亮创建永康学派，主张事功之学，提倡“各务其实”的功利主义，直接呼应苏轼为代表的苏氏蜀学的核心主旨，与唐仲友的经制之学也观点相近，却相处不睦；与朱熹等的理学思想格格不入，他曾多次与朱熹进行“王霸义利之辩”的大辩论，并直言与朱熹“冰炭不相容”。有意思的是，却与朱熹个人私交甚好。天渊君每每想到这点，就深深为大宋天朝文人们特立独行、自由卓立的学术氛围感怀良久，不能自己。

今次想剑走偏锋，从陈亮的个性经历、生活轶事说起，从严蕊的故事结束处说起。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想把陈亮说的丰满写，生动些，鲜活些。

先品读陈亮的《水龙吟春恨》。这是他极少的几首婉约风格的词作，也算剑走偏锋吧！至于他的慷慨激昂的家国情怀词作，以后慢慢品鉴。

闹花深处层楼，

画帘半卷东风软。

春归翠陌，

平莎茸嫩，

垂杨金浅。

迟日催花，

淡云阁雨，

轻寒轻暖。

恨芳菲世界，

游人未赏，

都付与、

莺和燕。

寂寞凭高念远。

向南楼、

一声归雁。

金钗斗草，

青丝勒马，

风流云散。

罗绶分香，

翠绡封泪，

几多幽怨。

正销魂，

又是疏烟淡月，

子规声断。

盛开的花丛深处，耸立着高高的楼台，画帘半卷着东风柔柔地吹入，很柔顺。春天已归来，可见到青翠已漫上阡陌，平原上的小草长得茸茸嫩嫩的，垂杨轻轻地飘荡着嫩枝上的浅淡金黄色的幼芽。春日迟迟地催着百花绽放，云烟淡淡细雨停歇，感觉到有些寒意有些暖意。可恨这芳菲的世界里，游人并没有欣赏花卉盛开，都把美景留给了黄莺和春燕。

我寂寞时就登上高处眺望远方，常常转向南楼，听一听那一声凄切的归雁鸣叫声。回想起当初我拔下金钗玩那挑斗绿草的游戏，还牵住青丝绳勒紧送别爱人的骏马不忍分离。（爱人离别后），就像风吹走了云飘散了。只有爱人留下的罗带还散发着芳香，翠绿的丝巾还残留着爱人的眼泪，有着多少的幽怨爱恨？正在为离愁伤感时，发现此时看到的是疏淡的烟雾，淡薄的明月，听到的是远远传来杜鹃（子规）那悲伤凄切的叫声。

词写得非常婉约细腻。对陈亮这个豪爽的汉子，一直填制豪放风格的词作。这样一首绝对伤春、离愁、哀怨的词作，很难想象是他的作品。上阕写春光灿烂，起首用“闹”字烘托春花，也是春天的烂漫景致，同时总揽春的景象。接着具体描写”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很清新很艳丽很细致，极见词人遣词造句的功力。之后词意突转，春色如此美妙，却无人欣赏，只得留给莺与燕去欣赏。一下点出了词人，也是所有大宋天朝女子或豪杰们的深深隐痛。那就是国土沦丧，美丽的春景正受着金人的蹂躏和践踏。这是整个词作的最重要的词眼，并与相同笔法、相同景色的词作分道扬镳。前面的婉约之风竟是志士家国情怀的铺垫或外衣。

下阕就直写了那种悲伤的情怀。通过回忆或爱人分离的外壳，回忆了昔日相聚的欢乐情境与别后的无限怅茫。其中，那些春景中的意象，都是化用了古乐府或前人诗词作品中的典故，如归雁、青丝、罗带、子规等，皆属落寞、伤怀、清冷、不安的情绪色调。最后立足于清醒的眼前现实：”疏烟淡月，子规声断“。一片凄清景致，更增几多离愁。联系上阕那个显明的词眼提示，可见一切归于收复失土，矢志报国的主旨内核。所以清人刘熙载评说”言近旨远“，又说：”小词壮语“。信然！离愁是外壳，是假托；实质是报国，是爱国。

天渊君感言：

一、《水龙吟春恨》一词具体的写作时间、缘由无法考证。只能借一步说事。说一下陈亮为人为事。据史料记载，陈亮“生而目有光芒、为人才气超迈，喜谈兵，议论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其性格豪爽，任性侠气。一生三次下狱，都是涉及家僮杀人或本人下毒等各类耸人听闻的刑案。一次在铅山拜访辛弃疾，途中遇一小桥，陈亮骑的马踟蹰不进，陈亮三次策马三次退却。只见陈亮亮出佩剑，一剑直刺马首。马立卜在地。陈亮昂首跨过小桥，惊得辛弃疾疾步趋前，结为至交。在大宋天朝，真侠客真汉子都有冶游妓馆的嗜好。陈亮到台州除了拜谒好友唐仲友之外，就想见识一下红透台州的严蕊红牌。不意严蕊很忙，白日有男客拜访，晚上有元卿厮守。陈亮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了个行业里色艺不在严蕊之下的名叫赵娟的歌妓，虽不爽却也是整日价地两情缱倦，如漆似胶。甚至到了为赵小姐赎身脱籍，谈婚论嫁的程度。赵娟小姐见亮哥仗义疏财，挥金如土，以为是个金龟的主儿。好心的唐仲友不小心多了一句话：“你去陈家，可能忍得了饥，受得了冻？”一时惊醒了赵小姐，一打听才知那个亮哥竟是行侠江湖的汉子不是富家子弟。大怒之下冷落了陈亮。惹得陈亮大怒后又将大怒传递给了好友朱熹同志。大怒的朱熹同志在亮哥那里，听闻唐仲友对自己学识的讥讽，不禁继续大怒，于是日夜兼程赶到台州，寻茬唐仲友以及红粉知己严蕊小姐。于是各位斯文人士大怒之中竟撩开斯文，大打出手。

可怜的冰清玉洁严小姐因此被朱熹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差那么一点就要香消玉殒。幸亏岳霖大人及时到场，才使得皮开肉绽的严小姐总算还了自身的冰清玉洁。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泥塑！男人啊，你的一半是女人！

二、本节重心在严蕊小姐那里，她是女神，是我的重量级人物。此节说陈亮，属于非正式地说，下次会从正面解读陈亮的爱国情操和爱国词篇。实际上，作为一个铮铮汉子，陈亮以他的气节、风骨、家国情怀，傲然挺立于他那个时代，也挺立于自此之后的日渐奴性的华夏大地上那些蝇营狗苟们。我极年轻时读他的《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曾有读岳飞《满江红》时一般的血脉贲张的激烈情绪。所以，初读他婉约的《水龙吟春恨》以及因严蕊而知晓陈亮的一些轶事野史，竟不太适应，不太相信。

三、天渊君搁笔几天，一直深思陈亮在严蕊事件中的所作所为。深思陈亮身上人性的多元与立体，人性的暗黑与复杂。人性就是人的本性，就是人趋利避害追求个体快乐的本能，就是人维护族群追求群体繁衍壮大的本能，就是人的生物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当个体生长、成熟的生命周期中，会遇到外界各类有益于或危害于自身生命的环境或行为，人的应急反应一定有即时的独特性，也有种群的相同性。话有些晦涩。意思无非是，陈亮汉子既有凡夫俗子深受即时环境影响的各种局限，如：血性冲动、疏财享乐、耽酒迷色、门派逼仄等；亦有正直志士一生追寻的理想宏愿和报国之志，如：收复失地，嫉恶如仇，经纶世事，威武不屈等。

四、走笔至此，突然觉得，陈亮先生依然独具人格魅力，只是回到了人间的烟火处，有光彩也有瑕疵，且瑕不掩瑜。人物一下真实了许多。这个感觉是对的！

转载请注明：http://www.abuoumao.com/hyfz/16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