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和蛆的自白

从阿卡德米说起

众所周知,良乡偏僻的瓜地常被称作“小院”。或许,初次使用这一称呼的人,多半是“自黑其小,实表其大”。而它能流行起来,也不过是个中之人的自我安慰:游离于主流之外,又不甘承认落后于主流的心态。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人们总喜欢以“小院”自比“学园”。后者是柏拉图漫游西西里后回到雅典创立的“阿卡德米”(Academy),一般认为,阿卡德米是所谓“学术之源”。提到柏拉图,就不得不提他的老师——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则是某种群体象征了:这个被美雷图斯、安涅托斯和吕康以“不敬神、崇拜新神和腐蚀青年”控告,并被雅典法庭判处死刑的人,竟然在今天这个时代仍然保存着牛虻的样子活着,只是其形象更像一只“苍蝇”,被徒知其表的人用以装点门面。

有趣的是,已经被说烂的“苏格拉底之死”的另一个侧面,却在这个试图模仿“学园”的“小院”中上演着。

苍蝇死了

众所周知,雅典人并没有真的要置苏格拉底于死地,诸如安涅托斯这样的人,也仅仅是想让苏格拉底“闭嘴”。但是,苏格拉底如苍蝇一般的“没有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认识你自己”等嗡嗡声彻底惹恼了雅典的赵老爷和“正常人”们,他们试图用“最公正而严厉的审批”敲打敲打苏格拉底。然而,这只苍蝇却不领情。据色诺芬,苏格拉底被判处有罪以后,学生们已经为他打通所有关节,可以让他从狱中逃走,可结果是,这只苍蝇选择在自己的蜂鸣声中被拍死。大卫的油画,在18世纪基本上复写了那个吊诡的场景。

通常,苍蝇死掉的意义被等同视作牛虻死掉的意义:“我是被国家判决有罪的,如果我逃走了,法律得不到遵守,就会失去它应有的效力和权威。当法律失去权威,正义也就不复存在。这不是悲剧的声音,这是一个智者在用生命诠释法律的真正含义——法律只有被遵守才有权威性。只有法律树立了权威,才能有国家秩序与社会正义的存在。”

看,国家、法律、权威、正义、生命、存在,多么伟大的宏大叙事,多么光彩夺目的人生意义。彷佛这只苍蝇就是为了这些巨大的概念而存在的一样。

然而苍蝇不在乎这些,苍蝇在得到“神谕”后,就不再在乎自己曾经参加的三次战役了,它也就更不在意当初僭主们的“禁言”和自己的反讽了。如果苍蝇究其一生在“嗡嗡嗡”地提醒它想要提醒的人,你这有坨屎(或者你自己就是坨屎),而被提醒的人却总想着拍死苍蝇,而不是想想为什么存在苍蝇。那么苍蝇的生死,对于它自身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蜂鸣声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只有我自己腌臜的血和腐肉可以让你清理那一小部分桌面的话,那么苍蝇愿意去死,因为死比生更大些。

苍蝇之外,瓜地之上

安涅托斯代表了一个社会中的成功人士,他们自认为自己的生活(政策)是正派的,他们是社会(瓜地)的支柱。他们维护固有的秩序,狭隘地认为只有既定的秩序才是唯一正确的,而苍蝇们则是对于自身伟大前途的危害。他们有着动物般的生存本能,认定既定秩序对自身是最有利的选择,而同时,他们也心安理得。

显然,审判苏格拉底是既存秩序与知识(杠精)的一次交锋,知识(杠精)的本性是对现实的批判,揭示既定秩序的虚假性和有限性。对一切既定秩序而言,真正的思想乃是一种威胁。不仅权力者本身可能把思想当作威胁,而且怯懦的民众(安涅托斯们),也把思想家(杠精)当作破坏其安宁生活的罪魁祸首。

那么,如果我们再去看这只苍蝇的徒弟的所作所为,似乎一切变得更合理了些:出身雅典望族的柏拉图,年轻时就曾渴望赢得荣耀,他希望自己一成年就“立刻投身于全国性的事务”,但终其一生在他自己的“荣耀”意义上却并没有多大作为。

众所周知,“哲学王”是柏拉图的代号和指称。而我们在苍蝇的意义上,必须从“知识和统治”的角度来理解这个“哲学王”。“哲学王”意味着反对政治,要求把现实政治的经验基础——建立在暴力及威胁利诱之上的权力的自然的“合理性”——抽空,而知识在自身所在之处建立起真正的政治。也就是说,政治理论不仅局限在对具体政治策略的思考,而且是对政治本身、政治之正义和善的沉思,它要求人的理性指导政治活动,而不是服务于现实政治的需要。

故而,“哲学王”不要求立足于权力本身,相反,它是要将政治的重心从所谓的经验政治转移到政治知识,要求政治家把眼光投向真理世界和理念世界,而不是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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