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燚散文希望麦场里睡

希望:麦场里睡

文/王燚编辑/磐石

“打饱嗝,放虚屁,空地解手,麦场里睡。”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在家乡流行的顺口溜,是父老乡亲心目中所认为的人生四大舒坦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物质相对匮乏,偶尔美美饱餐一顿,不经意间打个饱嗝,饭菜的香甜在唇齿间再次回荡,自然是回味无穷的舒坦事了。

“红芋饭,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父老乡亲们真实生活的写照。长年累月,日复一日,人们吃的都是红芋食品,自然会产生大量的“胃酸”,进而导致胃胀。时常放一放“虚屁”,肠胃便舒畅起来,自身的感受当然是舒坦极了。

那个时代,农村多是茅厕(旱厕),茅厕后面还有一个大粪池(用于积攒农家肥)。这里就成为了蚊蝇聚集和滋生的场所。在此解手,谁也躲不了蚊蝇的叮咬,而在田间空地里解手,几乎没有蚊蝇,当然是畅快而舒坦的事。

说到“麦场里睡”,它犹如一颗石子,每到麦收时节,它总能在我记忆的长河中激起许多天真、纯洁而腾跃的浪花。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村民的住房是极其狭小的。记得那时的家乡人常说:“三间堂屋不占分。”意思是:三间堂屋的面积不超过一分地,而“一分地”约为六十六点六平方米。劳力多的家庭,可能有三间堂屋,而大多数家庭只有两间堂屋。我家那时就是两间,直到一九八六年底,我家才有了五间堂屋。

麦收时节,天气炎热,一家老小,男男女女,几口或十来口人,挤在狭小、低矮、不透风(那时的堂屋后面不留窗户)的房子里睡觉,闷热自不必言说;耳边嗡嗡叫的蚊子、身下缓缓蠕动的臭虫,更是令人烦恼,苦不堪言。自己本已睏得上下眼皮在打架,可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睡。

“麦场里睡”实在是一种享受。麦场一般选在离村子较远、地势较高且风流顺畅的田地。空气中弥散着小麦的香甜,清新而凉爽。吸一口,如火的喉咙瞬间湿润起来。闭上眼,仿佛有一根细细的、柔柔的、软软的、香甜的白面条(小麦面条)在喉咙里滑动。柔润的微风像母亲的手,不停地在皮肤上滑过,早被烈日烤皱的皮肤顿时松弛开来。更有趣的是仰望着星空,聆听昆虫们合奏的清脆悦耳的乐曲。同时,一边听大人们讲“天仙配”的古老故事,一边按照大人们的指点,极目寻找“天河”以及被“天河”隔开“牛郎(星)和织女(星)”……因此,我们小孩子们都希望自己晚上能跟着“看场”(看护打场所用的农具、没有脱粒的麦子,记工分)的父亲在麦场里睡觉。

之所以说“都希望”,是因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农村是以生产队为单位,村民集体劳动,按(工)分分配。然而,每晚“看场”的人员是队长分配的,每年的麦收时节,能有四五次“麦场里睡”,算是幸运的。

改革开放后,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制,家家便有了自己的麦场,“麦场里睡”不再是“希望”了,而成了自然而然的享受。

“麦场里睡”不仅仅因为自家有了麦场,更主要的是可以节省时间和劳力。那时的麦收,全靠人力。风调雨顺的年份,从开镰收割到麦草成垛,一般需要二十来天;若遇到阴雨连绵的年份,时间就会延长很多。一天到晚,一家人分工劳作。母亲和妹妹一般是割麦子,我和父亲主要是负责拉麦、打场(那时,农村学校放麦忙假)。傍晚时刻,除了回家做饭的人(多是大妹或二妹),一家老少全在麦场里忙活。翻场(把石磙碾压过的麦秆挑起,抖落麦粒)、垛垛、聚麦、扬场。扬后的麦子,金黄金黄的,像一颗颗珍珠,堆成了一座小山。于是,在阵阵欢笑中,把装袋后的麦子堆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地方。这样就可等到全脱粒了,最后晾晒干净了,一次性运去交公粮,余下的运回家储存。

麦子堆放好,晚饭也送来了。晚饭后,一家人用晒热的水(那时,场里放着一个大水缸,每天早起兑满水,以防麦场起火)洗一洗,浑身舒畅,然后躺在垫了一层麦草的席子上睡觉,或躺在刚刚堆好的麦堆上睡觉,那种“道法自然”的享受,今天的年轻人是无法想象的。

时至今日,随着科技的进步、供给侧的改革以及农业现代化的推进和深化,“麦场”已不复存在。“麦场里睡”又成为我的一种希望。

我坚信,不久的将来,当有人创办“农耕文化产业园”时,一定会设计“麦场里睡”这一旅游体验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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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燚,本名王体友,男,汉族,大专文化,中共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一向喜爱读书、写作和书法——尤爱小楷。安徽省作协会员,全国名人书画艺术界联合会委员。曾有小说、散文、诗歌、论文,被《中国教育报》、《中国校园文学》、《语文报》、《语文天地》、《语文知识》等报刊刊发,出版个人作品集《道乡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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